"仙人獨行,那就做一輩子的情人,不成家又何妨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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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有来世

#二丫#

转生梗,丫头性转,私设名字红殷。

——

如果有来生来世,我一定要找到你。

——

他穿着水绿色的袍子,那水绿娇嫩,衬的他皮肤苍白,一截白腕子婉转的拗,学那戏子的姿态,喉咙轻颤,低吟一曲,不甚成调,却满溢情感,柔情的,哀戚的,懊悔的。

他并不是戏子,只是个商人家的公子,出生便体弱,好不容易救了回来,身子底子却差了,求助了各路大夫,这才把身子养的好多了。

他一双眼儿总是弯成半月,温文儒雅的笑,面上淨白,素来最喜欢各式水绿的衣料,衣柜裡清一色的蓝的绿的,唯独一件他祖父赠予他的,大红色的袍子,他总是喜欢看着那件袍子发怔,好像有许多故事说不清,道不尽。

从小他便爱听戏,听着那一曲曲,一声声,却又觉得他们都比不上那个他梦裡的人。梦裡那人,穿着浅褐色的马褂,眼流情意,一捻莲花指,手握长剑,偏头看他,嘴裡唱着戏,眼裡只有他。

——

红殷十八岁那年,他父亲生了场病,没多久就撒手人寰,留下他独力撑起家,把事情打理的妥当,年纪轻轻便成了大商人,多少姑娘芳心暗许,多少人说媒,他都只是温和的笑,一一拒绝。

他在找他,那个梦裡的人。

娘亲唸过他,说,你不找个姑娘,以后怎麽传宗接代?红殷只是偏头笑,说,娘,我从小没有忤逆过您,只是这事,只能算孩儿不孝了。他娘亲给气的不行,可看他坚决,也不好再多说什麽。

閒暇时候他还是喜欢听戏,听完了就背着手,边哼曲儿边走回家。偶然瞥见路上一个小孩儿穿着粉嫩的小袍子,脸蛋泛红晕,大眼儿水灵,小嘴唱着曲,他一听,居然是他梦裡那人的调!

他走过去,蹲下身和小孩儿说话,他说,小朋友,这曲儿是谁教你的?那小孩儿嘴一撇,大眼眨眨,看着他不言语。他思索一番,到隔壁摊贩买了个糖油粑粑说,来,小朋友,这个给你吃,你告诉哥哥好不?

那小孩儿还是歪着头看他,脸上带笑,似乎不愿意说。两人就这样僵持着,他正打算要放弃,旁边一位妇人走过来,对着小孩儿说,哎呀解小公子,你可让我找死咯!小孩儿跑过去,嘴上喊桃姨,红殷眼珠儿一转,问那妇人,敢问您可是解府的?

桃姨正牵起解小公子的手,一抬头,惊讶的说不出话,老半天才挤出一声,夫人!红殷回头看看自己身后,哪裡有什麽女子?他又回头,看见桃姨抖着手指着自己,眼泪看似要掉。

他赶忙把糖油粑粑递给解小公子,自己拿出手帕给桃姨,说,您别哭,怎麽啦?是把我错认成那位夫人了?桃姨就是哭,话都说不清楚,红殷心下焦急,旁边解小公子看看他又看看桃姨,说,大哥哥,你刚刚不是问我我唱的曲子是谁教的吗?

是我师父教我的。

他说,这个曲子他自己再也不唱了。

他教给我,哪天遇上问这曲子的人,就带去见他。

——

他看到他的时候,他已经是个九十多岁的老人,坐在绒布的红摇椅子上,身穿大红马褂,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对凤凰,相依相偎,衣襬是暗红的,勾出枫落,平添几番哀戚。他头髮花白,眼神温和,手上拿着管水菸,静着吞云吐雾,如画。

红殷觉得自己被噎住了,眼眶一红,老人和梦裡的那人无一处不像,只是苍老许多,眼神依旧那样的温柔,却也那样的没有情感,老人闭着眼,没有看他,只是用滑腻似丝绸的嗓音低声问,小花儿,你可玩闹够久,今天的功课做完了?

解语花扑通一声拜倒在地,说,功课都做完了,在路上遇到一个人,想着带来给师父瞧瞧。老人皱起来眉头,又吸了口水菸,慢悠悠的说,我不待见人。解语花还要说话,红殷忍着哭,启唇唱,自从我随大王,东征西战。

受风霜与劳碌年復年年。

唱至此,眼泪已经掉下来,却还是低吟。

恨只恨无道秦,把生灵涂炭。

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。

眼泪迷濛了视线,他看见那老人摇摇晃晃的站起,解语花赶忙去扶,水绿袖子抹泪,老人神情激动,眼眶也红了,红殷没忍住,也不知道为什麽,哑着嗓子叫了,二爷。

丫头!二月红抱住他,像是要把他按进身体那样的紧,他哽咽,哭的似孩子,红殷也搂住他,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如此难过,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会脱口叫他二爷。

两人相拥,过了好久二月红才慢慢鬆手,温柔的看着他,那眼裡的温度回来了,柔情似水。他抹去红殷脸上的泪,柔声说,记得我吗?

红殷摇摇头,二月红拉着他坐下,泡了上好的茶,握住他的手说,你相信前世吗?红殷没有回答,他想起梦裡的人,怯生生的问,敢问先生……

叫我二爷吧,我喜欢你这样叫我。

好的,二爷,您以前是唱戏的吗?

二月红眯起眼,说,是,我以前是出名的戏子,街头巷口没有不知道我二月红的。

红殷又问,那您可曾唱过、唱过霸王别姬?

多年前为内人唱过最后一次之后,再没唱过。

红殷眨眨眼,觉得有些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纠结,那不过是洪流般的命数中,细水长流的那段情。

他心裡有了底,手轻轻按住二月红的手,说,二爷,您可是穿着褐色马褂,一手持剑,一手捻兰花指,在大宅深院裡,水绿人儿前唱的最后一次?

二月红看着他,眼神有些惊讶,更多的确是情,他说,是。

——

他天天陪着他,吃他亲手下的麵,也和他学怎麽煮,当他第一次端出麵,二月红嚐了一口,红殷在一旁有些焦急,看二月红不言语,问,怎麽了?是不是不好吃?

二月红一笑,说,你做的都好吃。

红殷脸一红,低下头玩自己手指,他是个男子,此刻却羞的像姑娘,他转开话题说,二爷,您说我前世是您的妻,又说我临终前说,若有来生,我定要寻你,您就没有怀疑过吗?

二月红放下筷子,沉吟一会儿,说,怀疑过。他眯起眼望向房外的阳光,温煦的映照在石地上,却泛着冷光。他又说,可我要没有个希望,恐怕已经随着她而去。

红殷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握住苍老的手,像那个她曾经那样。二月红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说,你没有变。红殷看着他,脑袋裡浮现了当年的二月红朝他伸手,笑的安静,温度透过手心传到脸上,有些热。

二爷,您等了很久吗?红殷问,二月红就笑,他说,等你,永远都不久。

——

时光一去好多年,这些年红殷伴在二月红身边,也是快活,两人偶尔游湖,偶尔看解语花唱戏,偶尔细数当年。

那日,红殷端着茶,二月红背着手站在门边,过了良久,他说,我的时日或许是要到了。红殷抬头看他,走到他身边,勾住他的手,轻声喊,二爷。

二月红笑着,伸手拨了拨红殷的浏海,说,你也快要三十了,你娘亲不急死。红殷笑说,孩子可以收养的,若是为了传宗接代负二爷一片心,真是不敢当。二月红轻弹他的额头,说,胡说。红殷笑说,二爷教的好!

二月红无奈的摇头微笑,说,我要是走了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。红殷说,二爷,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,他执起二月红的手说,我也能保护你。二月红拍拍他的头,没有言语。

二月红的丧礼那天,红殷穿着他锺爱的大红马褂,悄然的站在一角,解语花朝他走过去,口中喊,红哥。

红殷朝他点头,背着手,手中摩挲一块玉,那是二月红给他的。那时他坐在那个大红绒布摇椅上,对他说,来世,换我去找你。红殷点头,说,好,我等您。二月红闭起眼,伸手去碰红殷的脸,说,今晚的夜色,真美。

有你在的时光,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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